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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3大婚(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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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3大婚(中)

“別怕,孤在。”

低沈的男聲入耳,顧元錦心裏有些茫然,別怕?怕什麽?

沒等顧元錦想明白,太子就牽著她的手,接過金冊金印,大禮即成。韶樂之聲不絕於耳,緊跟著階下百官朝拜,響起恭賀之聲:“恭賀太子大婚!”

陽光明媚,微風送來一絲涼意,太子緊緊地抓著顧元錦的手,今日起她便是他的太子妃。

結發為夫妻,恩愛兩不疑。

這九重宮闕,巍巍皇城,他必將與她共享。

太子的身體並沒有徹底痊愈,禮部和內務府的人都很不敢在這些瑣碎流程上折騰。

於是很快,顧元錦就被太子牽著進了婚房。

一進新房,方才還有些體力不支的太子便重重的松了口氣,他先牽著顧元錦在婚床上坐下,然後又吩咐內侍準備些易克化的飯菜。

顧元錦從未與男子這般近距離的相處過,一時間面紅耳赤,垂著頭不敢看他。

這樣害羞的顧元錦,讓太子仿佛回到了當年的上元節燈會。那個時候的元娘對一切都是好奇的,與他說話的時候眼神閃躲,耳根紅的滴血。

“元娘可是累了?”太子松開顧元錦的手,試探著問道:“要孤喚人幫你打理嗎?”

顧元錦立刻搖頭,“我……臣妾自己來。”

未出嫁之前,顧元錦就不是什麽愛打扮的人,若非重要場合,她幾乎不帶什麽頭面首飾的。因而今天頂著鳳冠晃了一天,她早就覺得脖子有點困了。這會兒聽太子發話,當即起身坐在妝臺前,對著銅鏡開始卸釵環鳳冠。

雖然不會搗飾,但卸妝這件事顧元錦還是很擅長的。

太子靠在床頭,瞇著眼打量著妝臺前的顧元錦,只覺得燈下看美人更美,古人誠不欺我也。

顧元錦的身形並不是時下流行的小巧玲瓏,大概是因為自幼習武的緣故,她身材高挑,身姿纖細,舉手投足間透著股英姿颯爽。

內侍帶著東宮侍從開始擺膳,為了照顧太子的身體,準備的都是些清淡爽口的小菜,和滋補的湯湯水水。

顧元錦已經卸下鳳冠,正在摘東珠耳環。

太子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,雙手放在她的肩上。

回過神的顧元錦被嚇了一跳,立刻就要起身行禮,卻被太子順手扶住,“你我之間,不必多禮。”

說著,拉著顧元錦朝桌子走去。

顧元錦看著太子的背影,偷偷地松了口氣。

這些日子,內務府雖然考慮到太子的身體情況,婚禮已經極盡可能的避免那些瑣碎的會累到太子的流程,但顧元錦就沒有這份待遇了。幾乎是從婚期定下來後,她就沒有空下來的時候。

先是跟著宮裏的大嬤嬤學習宮規禮儀,然後就是了解皇家宗室的人際關系。緊跟著還有作為太子妃的責任與義務,如何才能更好的照顧好太子,做好太子妃。最要緊的就是大婚的禮儀流程,繁瑣到讓人忍不住暴躁。

顧元錦跟著太子在桌邊坐下,一旁的內侍就要上前給二人布菜。

太子擡手制止了內侍,“出去吧,孤沒叫,不要進來。”

內侍恭敬地垂著頭退出去,然後關上了門。

顧元錦稍微將袖子往上挽了點,先給太子盛了碗粥,放好了羹匙遞過去,然後才坐下。

“多謝元娘,”太子捏著羹匙喝了口粥,溫度適宜的粥水入喉,好像整個身子都暖洋洋的。太子忍不住瞇起了眼睛,聲色清淺,“元娘盛的粥吃起來格外香呢!”

顧元錦騰的一下紅了臉,差點沒把嘴裏的粥噴出來。她怎麽也沒想到,一貫正經嚴謹,端方有禮的太子會說出這樣……這樣輕浮的話來。

太子沒料到顧元錦反應這麽大,有些擔心的看著她,遞過去一杯茶,頗為無辜道:“怎麽就嗆到了?元娘其實可以慢些的,孤不會與你搶的。”

顧元錦接過茶杯灌了一大口,然後抽出帕子擦了擦嘴。聽了這話,忍不住瞪了太子一眼。

這一眼卻發現,太子正一手托著下巴,笑盈盈的看著她。

顧元錦臉上剛下去的溫度再次開始回升,她垂下頭,小聲道:“殿下還是快點用膳吧,待會兒不是還要喝藥嗎?”

“喝藥”兩個字成功戳痛了太子的心,他的臉色扭曲了一瞬,露出個深惡痛絕的表情:“整日都要喝藥,喝的孤身上都不好聞了。”

不知怎的,顧元錦楞是聽出了幾分可憐巴巴的味道兒。她偷偷的擡眼,覷了太子一眼,就看到太子單手托著下巴,看著她,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。

顧元錦莫名心虛,立刻就想起了太子是因為撿到了自己的平安扣才會中毒,導致如今天天喝藥的。

想到這裏,顧元錦神色間就有些愧疚,猶豫片刻試探著道:“我……臣妾知道一種熏香,聞之有清爽甘甜之感,殿下可要試試?”

太子眼睛一亮:“是元娘親手給孤做的嗎?”

顧元錦:“……”

顧元錦瞪大了眼睛,親手做什麽?親手制作熏香嗎?她不可思議的看著太子,然後又看了看自己捏著羹匙的手指,一時默然無語。

她這雙手,拎過劍,殺過人,唯獨沒有做過這等風雅之事。

且,她也不會啊!

太子眼瞧著顧元錦的臉色從不可置信到茫然,又到傻眼,差點沒忍住笑出來,反而有些黯然的道:“元娘是不是不願意?”

顧元錦眼皮子一跳,剛要開口,就聽太子充滿沮喪的聲音:“也是,誰會喜歡孤這樣的將死之人呢!”

“殿下切莫妄自菲薄。”顧元錦急忙開口,她坐直身體,認真的看著太子,“殿下很好的,臣妾怎麽會不願意呢?臣妾方才只是在想,這熏香裏面的東西是否會與殿下的藥相沖。”

“真的?”太子狐疑的看著她,“元娘莫不是在哄孤開心?”

顧元錦堅定搖頭:“沒有,臣妾說的自然都是真的。”

太子又高興了,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喜悅的笑容,“那,孤等著元娘的熏香。”

“臣妾定不會讓殿下久等。”說著,顧元錦總覺得哪裏怪怪的,但是又說不出來。

恰巧此時太子出言打斷了她的思緒:“時辰不早了,快用膳吧!”

顧元錦低下頭,哪怕她從不挑食,也不得不承認,東宮裏的膳食味道比將軍府好太多了。

太子因為連日來喝藥的緣故,胃口並不是很好,用了兩個水晶包,喝了一碗粥就悄無聲息的放下了羹匙,端起一旁的茶水漱了漱口,又拿起帕子擦了擦嘴,然後屈指敲了敲桌子。

很快,就有內侍端著藥碗進來。

一股苦澀難聞的味道瞬間充斥鼻尖,顧元錦忍不住皺著眉看向太子。

太子狠狠地皺著眉,一副“孤非常不高興”的樣子,對著藥碗看了幾息,然後端過來,一飲而盡。

顧元錦看著太子扭曲的臉色,忍不住跟著抽了抽嘴角,飛快的夾了顆蜜餞餵到太子嘴邊:“殿下。”

太子下意識張嘴,濃郁的甜香沖擊著喉嚨裏的苦澀,讓他不覺眉眼舒展。

顧元錦見狀,這才放下了筷子。

內侍急忙上前,撤下膳食,然後奉上一壺清茶。

太子灌了杯茶,才覺得舒服了些,他擱了茶杯,剛想要說“歇下吧”,就看到顧元錦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。

只略微思考了一瞬,太子就明白了顧元錦的猶疑。偏他又不挑明,反而牽了顧元錦的手走向床邊,口中道:“時辰不早了,陪孤歇下吧。”

看著大紅色喜帳帷幔,顧元錦就想到了出嫁之前嬤嬤跟自己說的話,當即面紅耳赤,硬著頭皮跟著太子往裏走。心裏卻在飛快的思索著,要怎麽與太子說推後圓房的事情。

太子在床邊站定,內侍欲上前服侍,就被他擺了擺手,“退下吧,無事不要進來。”

沒眼色的東西,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,還敢進來礙眼,明日就罰他二十大板!

“元娘,他們粗手粗腳的,孤不喜歡。”太子低頭看著顧元錦,語氣裏很有些疲憊的樣子。

顧元錦蒙了一瞬,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主動上前,幫著太子脫蟒袍了。她動作頓了頓,隨即又開始繼續,心裏卻再次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。

脫完之後,顧元錦將衣服搭在屏風上,轉頭就看到太子半靠在床頭,白色的寢衣微微敞開,露出精致的鎖骨。

顧元錦急忙扭過頭,心跳的快要蹦出來,掩在發絲下的耳根紅得透明。

對上太子疑惑的眼神,顧元錦心懷忐忑的走過去,脫了鞋子剛躺下,眼前就是一暗,就見太子撐在她的上方,目光灼熱,幾乎能燙到她的心裏去。

太子清冽的氣息中夾雜著縷縷難以察覺的苦澀,耳邊是彼此撲通撲通的心跳聲,顧元錦眼神閃躲,不敢去看太子的臉。

光線微暗,顧元錦忽然感到唇上微熱,待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後,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,整個人都僵硬起來,心跳的越發快了。

太子察覺到顧元錦的那份羞澀與無措,戀戀不舍的擡起頭,看著身下眼睫不住顫抖的女子,深吸了口氣,壓下心裏的沖動,在她額頭落下一吻,才道:“今日且先放過你,時候不早了,安寢吧!”

顧元錦悄悄地松了口氣,發現沒有動靜之後,偷偷地睜開眼睛,就對上太子滿是笑意的眼,頓時刷的一下閉上眼,臉紅的幾乎要冒煙。

太子喉嚨裏發出一聲悶笑,然後才慢慢躺下。

顧元錦頓時羞憤欲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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